上一代人家国与爱欲的郁结，长安三万里就像血液里顽固的暗疾，以躁郁症的形式遗传给了下一代。作为孙女艾蕾妮的原型，老艾蕾妮是残破原乡的人格化。在前半段一直以背影示人的斯拜罗斯则是原乡被剥夺和流放的“政治身份”，他的无面目状态直到垂垂老矣与艾蕾妮第二度阔别重逢之时才得以解除。二人第一次重逢并结合的地点选得很妙，在哈萨克斯坦这个同样命不由己的国度，就在慈父雕像的注视之下。而这场阴影中的性爱像是一个诅咒，让数十年后身为导演的儿子不得不成为相似命运的人偶。流放期间，第三者雅各布取代斯拜罗斯成为艾蕾妮的枕边人，但这种慰藉的深层仍无法摆脱原乡与外来强权的纠缠噩梦。雅各布即是这种毒素的化身，毒性之烈让他最后无法忍受艾蕾妮回到斯拜罗斯身边，跳水自杀。郁结经历了三代人，到孙女艾蕾妮与老艾蕾妮和解相拥之后才真正解开。